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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扫过去的时候，纸上除了两个签名栏之外，其余地方是一片空白的。
这让冥夜有点疑惑，但是随即立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了。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吗？
她自己说了，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只要能换来和贺澜玉相处的这一生一世就好。
但是这个代价，现在就是未知，说不定当她签订下名字之后，上苍会在上面要求她只能在贺澜玉身边做一个小保姆，或许上苍要让她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回贺澜玉的身边，又或许让她直接脱掉死神的身份，抽离被任命地府工作的仙骨呢？
冥夜的脑子开始变得一团乱了起来。
这样没有任何预见的可能，让她出现对未来没有掌控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
她还在迟疑，就听着上苍说着：“听说你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游魂叫沈婉。”
“是。”
“你既然许诺人家事情，就要有能力去承受帮人家达成愿望的后果，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你向来都言出必行的。”
“是。”
冥夜已经感觉自己应出来的声音有那么点的在轻颤了，不知道是刚才被热茶烫伤了一点喉咙的原因，还是对上苍开始产生了莫名的畏惧感。
她轻颤着眼睫毛，一直盯着面前那张空白的条约的纸看着，听着悉索的声音响起，抬起眼，就看着上苍又往她面前递了一张纸，一样，除了两个签名栏之外，其余地方，一片空白，她知道，那是她要为沈婉求直接重生的条件。
咕咚一口咽下了口水，就在她打算拼一把要去拿起笔的时候，听着上苍悠悠的开口说着：“冥夜，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小的一个，不知道阎王从哪里捡的你，就在众神大会上就把你给带来了，啧，到处跟人说这是他女儿，看起来就跟个傻子似的。”
冥夜看着上苍歪斜着身子，几乎把脑袋的重量全部都靠在了他支在桌面上的小臂上。
看着他那顶着远方的样子，好像是在回忆一件十分以及非常美好的模样，可是，刚才说话出来的内容和满满的唾弃感，怎么就给她一种又给阎王杠上了的感觉。
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就听着上苍继续说着：“那个时候你就跟一个小团子似的，小小的一个，不吵也不闹的，就睁着你那双透亮的红眼睛到处看着，你说说，这么可爱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被阎王给看上捡回来了，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是这么用的吗！冥夜硬是忍住了那火爆的脾气啊，干笑了两声，说着：“老头对我其实很好。”
“呵，可不是，跟宝贝一样带着，后面跟我们说你长得太漂亮，要藏着。再后来带你上来的时候，你都从一个软软的小团子长成一个小姑娘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嘴巴还甜，但你看看你现在，这脸每天臭的，全被阎王给带坏了，我就知道，就他这种德行，绝对把你给带残！”
看着上苍都有些激动的坐直身子来了，冥夜真的是没有力气回应了。
说好的感叹回忆伤感，每次一提到阎王，画风转的也太快了，这咬牙切齿的，她现在真的觉得今天来的时机不对，她想回去地府了啊。
上苍没有给她提出要离开的机会，只是继续说着：“你这么乖，可是却偏偏闯下大祸，要不是阎王给你善后，恐怕都没办法跟众神交代，你现在还要为了一个男人，去伤阎王的心？”
“我……上苍，我知道阎王对我很好，可是，阎王的寿命无止尽，我也可以陪着他活很久，但是他……”
“罢了，你跟那个什么贺澜玉本来就有宿命之结，阎王再想帮你避免，按你像他那么倔的性子，指不定最后还要再闯出什么祸水来，把这两张纸签了，我放你和沈婉回去，不过，你要是要离开我这里回去的话，得过雷劫，你要是能撑过去，你过了我这里自然会有人带你直接去人间。”
上苍说话的声音淡淡的，总有一种静静地等待着她往坑里面跳下去的感觉。
她此刻却想不了那么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上苍跟她说，她和贺澜玉本来就有宿命之结的话上。
现在，阎王和白幽的反常，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只是，她想不起来，除了现在，她到底什么时候和贺澜玉还认识过了，既然有宿命之结的话，之前肯定印象会非常的深刻的。
更重要的是宿命之结，这通常情况下，就说明之后还有很多的危险和磨难存在，她这样回去找贺澜玉，岂不是就是要把灾和难带去贺家。
她开始迟疑了，紧攥着笔的手有些没有力气抬起来。
此时，原本在计划之内还在生气的阎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面去找一下冥夜。
因为传来了一份紧急文件，需要阎王的印鉴盖章，可是他翻遍了整个办公桌，最后才觉得自己的印鉴很有可能在冥夜的手中。
地府的事务交在她的手里管理已经很久了，好像很早之前，他为了方便，就直接把印鉴丢给了她了。
可是，两个人刚刚才撕破脸吵完架，要是现在就过去找她，岂不是很丢脸。
原本还可以找白幽或者黑无帮他跑一趟的，可是两个人刚刚被派去上面巡察收魂情况，至于牛豆和马棉，就在前一分钟刚跟他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回家要去处理屋顶破洞的问题。
至于其他的勾魂使者，怎么能怼的过在气头上的冥夜。
阎王盯着面前那份不断提醒签字盖章的文件，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焦灼的掉光了。
最终，他还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阴沉着一张脸朝着冥夜所住的小洋房走去。
当他开了门上的花旗锁，推门进去的时候，越发的觉得屋子内安静的有些太过于异常，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在似的。
他眯了眯眼眸子，大步朝着屋内走去，一路直奔客厅，和坐在沙发上的沈婉对上了正面。
沈婉明显的慌了一下，阎王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张口厉声的就问着：“冥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