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沦为平静

羽暮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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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许老爷子沉默不语,小娅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说,“你如果讨厌妈妈抢走了爸爸,那你冲着我来啊!爸爸才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只要有我在,他就肯定不会丢下妈妈的!你冲着我来就好了,拿我去逼他离开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杀了妈妈!”

    看着面前哭的整张脸都花掉了的小女孩,许老爷子一瞬间的觉得,有些时候,即使自己肯正视从前所有的罪孽,这还不够。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的,自此以后,在他人的心目中,便会留下一个定局,一个将你列为第一嫌犯的定局。

    许老爷子轻轻笑了笑,笑的凄凉,“小娅甜,你爸爸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小娅甜揉了一把泪眼,视线看向一旁,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另外一个叔叔说,爸爸他是不想来和你对质……”

    “是吗?”许老爷子笑了下,垂下眼睛看着小娅甜,“你很恨我?”

    “……”小娅甜垂下头,沉默了,她想起了前天,爸爸带着她来探望这位爷爷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好呢,她甚至这么想过,妈妈或许和他,是有什么误会。这样的一个老人,不像是坏人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这么肯定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害怕,害怕她的认知,已经被目前所发生过的事情所改变了的认知,还会继续的,崩溃下去。

    “你会怎么做?会为了你的妈妈,恨我一辈子吗?”许老爷子看着小娅甜的神情中透漏出了苍凉之感。

    小娅甜怔了下,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可是当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是满满的仇恨。

    “你应该已经快五岁了吧?”许老爷子忽然问,小娅甜还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自的回答说,“应该是这个年纪了,和那时候的明颜,一模一样啊。”

    二十多年前,明颜的妈妈绝症去世,明颜误以为是他害了她,从此怨恨了他大半生,处心积虑的,想要扳倒他这个父亲。

    那时候的明颜,也只有五岁多。

    上天啊,可是他这一辈子造孽太多,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经历这个劫数?

    二十多年前,他太忙了,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工作上,亏欠了明颜那孩子,如今,是不是又要再重演一遍?

    他努力的撑着身子,让自己翻了个身,然后一下子翻身下床,艰难的走到小娅甜跟前。

    小娅甜就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他也不管那目光,而是撑着床边上向前挪动着,好不容易,才挪动到小娅甜的跟前。

    他放开了支撑身体的手,艰难的伸出手去扯着小娅甜的胳膊,一把将她抱住,而自己,也因为没了支撑,跪倒在地上。

    “孩子啊,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一定要说,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不要为了根本不确定的事情,做出让自己后悔半生的决定。”

    小娅甜楞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推开他,“你现在,是在为自己开脱吗?别想骗我!”

    可是许老爷子抱得很紧,就像是想要将小娅甜揉碎了拥到怀里似的。

    “你了解你的爸爸吗?”许老爷子忽然这么问了句。

    小娅甜的动作停下了,怔了下,问,“你想说什么?”

    “他小的时候,还在他妈妈身边的时候,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孩子,就像你一样。可是他五岁那年,妈妈生病去世了。自此以后,他改变了原来的性格,改变了原来的喜好,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完全全,没有过去印记的人。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吗?”许老爷子问。

    “为什么?”小娅甜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因为他觉得,他妈妈的死,都是我造成的,就算我不是主凶,也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帮凶。他不知道主凶到底是谁,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目标敌人,所以为了让我付出代价,他杀死了小时候的自己。”许老爷子很是悲伤的说。

    小娅甜皱起眉,故意撇了撇嘴,抬声说,“是你活该吧!这一切,肯定是和你有关系的吧!”

    许老爷子轻笑了笑,说,“的确是我活该,而我也一直觉得,那件事情与我有关,那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偿还的罪孽,所以我从不解释,放任明颜对我的怨恨,但我又不愿意让他离开我,为此我做了许多自认为能够留住他的做法,但同时,也成为了彻底杀死过去的那个他的帮凶。后来,明颜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了那一切都与我无关,可这,也给他的心灵,带来了罪疚感。坚定了这么多年的想法是错的,一朝之间,再没有了支撑的理由,可那个已经彻彻底底死亡了的,过去的他,却怎么也挽回不来了。”

    “你说这些,想做什么?想证明你的清白吗?”小娅甜问。

    许老爷子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想告诉你,你爸爸与我一样,对你妈妈的死,有着深深的负罪感。他所承受的痛苦,你想象不到。所以,别再任性了,回家去,找你爸爸吧。如果,你不想在失去妈妈后,紧接着失去他的话。”

    许老爷子说完,便轻轻放开了小娅甜,然后冲着她摆了摆手,说,“至于你妈妈的事情,与我无关。若是你爸爸真的怀疑我,便让他亲自来找我吧。”

    小娅甜轻声应了声,便向着门外走去。

    此时她的脑袋里面更乱了。

    原本来这里,就是想理清楚她脑袋里的那一团谜团,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的小脑袋真的不够用,而且,好像还越来越混乱了。

    爷爷一直在否认,可是却不肯给她一个明确的理由。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解除这个嫌疑了。

    推开门离开房间,小娅甜刚关好门,一个转身,却看到了在门旁边的墙上倚靠着的许明颜。

    她愣在了原地,有些意外,“爸爸,你来看爷爷吗?”

    许明颜轻轻摇了摇头,向着她伸出手,“我们回家吧,外婆很担心你。”

    小娅甜稍稍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外婆她,在生我的气吧?我刚刚,对她那么没有礼貌……”

    “她已经原谅你了,但是,前提是,你要答应,以后绝对不可以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许明颜轻声说。

    “这是外婆说的吗?”小娅甜问。

    许明颜轻轻应了声,然后突然变得很是严肃的说,“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我记得上次的时候,你已经答应我不会再犯了,难道对我说话不算数吗?”

    小娅甜怔了下,连忙摆手,并摇着头说,“没有没有,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真的吗?”许明颜问。

    小娅甜连忙点点头。

    许明颜的脸上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他轻轻揉了揉小娅甜的脑袋,说,“小娅甜,以后,千万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小娅甜的脑海里忽然间闪现出来了刚才爷爷说过的那句话,“我只想告诉你,你爸爸与我一样,对你妈妈的死,有着深深的负罪感。他所承受的痛苦,你想象不到。所以,别再任性了,回家去,找你爸爸吧。如果,你不想在失去妈妈后,紧接着失去他的话。”

    她垂下头,抓住许明颜的衣摆,将脑袋,整个埋在他怀里,身子微微的颤抖着,隐隐的,还有低低的抽泣声,“我知道了,对不起……爸爸。”

    许明颜怔了下,似是没料到小娅甜现在的反应,他轻轻摇了摇头,抱起了小娅甜,“我们回家吧。”

    其实方才,他们的对话,他隔着没有闭严的门都听到了。

    叶修并没有过多纠缠他,只是说了几句挑衅的话,许明颜便甩开他,向着顶层来了。

    刚下电梯,恰好看到了,爬着楼梯走上来,被护工搀扶着进了病房的小娅甜。

    和外婆搬到了爸爸曾和妈妈居住的房间里面住下,也找到了新的学校,办理了户口。

    这些日子,爸爸待她很好很好,也在极力的平复着外婆和她因为妈妈那件事情所造成的伤害。

    云清姐姐也亲自找上门来,不断地给她和外婆道着歉,很是愧疚。

    但她们清楚,那是妈妈自己的决定,如果妈妈不作出那个决定的话,她肯定这一生都不会安心的。

    造成这一切的坏人,就是害的妈妈舍身救云清姐姐的那个坏人。

    据说,那个坏人已经被爸爸送到监狱里了。

    这一切,也该就此结束了。

    小娅甜本以为,她会这么一直平静的生活下去的。

    只是,这一切的平静,都没有妈妈。

    又是一天,小娅甜从学校回来,家里只有外婆一个人。

    “爸爸还没有回来吗?”小娅甜奇怪的问。

    “刚刚你爸爸他打来电话,让我们不要等他了。可能是他最近太忙了,所以会晚些回来吧。”

    “哦。”小娅甜点了点头。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外婆和她心里都明白,爸爸其实是在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吧。

    他一直都在试图治愈她们心中的伤,可唯独忘了自己。

    悦耳的手机铃音响起,是小娅甜新买的手机。

    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打来了一个电话。

    小娅甜有些奇怪的接了起来,“喂,你找谁?”

    “想见你妈妈吗?”